第二章




“如今可是春末，为何我身带寒气。”叶孤城尝了茶水，抬手做敬谢之意。花满楼只将这话当作是面前人对自身境遇的陈述，并无多想他话中的疑虑。尚且以为他重伤初愈，肌肤未能忍受晚春的凉气，自取了杯盏，揉了几瓣龙眼碎肉于壶中，又倾出一盏不带果味的清汤。
叶孤城见花满楼并无答话的势头，将掌中握的石头拿出示意，问道“这圆石有何功效？”随即握了握五指，掌中运功，石头发出温润的玉色光泽，有血纹和敷料隐在当中。五指指尖充盈着热意，浑然不觉身体畏寒，但寒意自鼻腔涌入，似乎随着身体主人的苏醒而蓄势待发。
似乎思虑了片刻，花满楼对答：“这圆石的功效我并不通晓，自那之后，我只知你或许需要时时刻刻带着它，万不可随意落下。”他依旧是笑着的，叶孤城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遮拦。自那之后，绝非是他们闭口不谈的紫禁一战，西门吹雪当心的一剑，本不该有如此神秘的后果。
“白云城，还在。”开口的瞬间，叶孤城就已经懊悔了，他在此之前的存于记忆中的半生还没有如此的想法。然而此刻，他却恨不能收回自己的问句，换以缄默。白云城是他的梦魇，不需言明，此时若是得知白云城如梦中一样隳于一炬，无异于天降紫雷。除此之外，无论什么样的方式，什么样的刑罚，叶孤城都能接受。但万不能是这毫无留念的消失，空无一物。叶孤城也想身边的人听不见这句话，然而，那人却能换了一种方式明察秋毫。
于是那句话还是将被说出了。但花满楼说：“白云城还在，城民安好，西门吹雪暂且代你掌控局势。陆小凤已经在回来的途中，不日便能回来。”
若不是得益于出人的嗅觉，花满楼绝不能感受到叶孤城的想法。他周身的寒气一发不可收拾地喷发而出，带着扑面而来的烈风，能使任何人的肌肤刮伤发烫似的涌了又涌。那是他情绪的味道，带着苦涩与释然，放纵，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。花满楼将沏的茶汤塞入他的掌心，安抚地握紧。这是他的心第一次被感受到。